sp; 等谢婉凝进去安置下来,安辛才松了口气。
不管她同陛下到底是什么样的关系,她现在有宠,她就好好伺候,若是哪一天这恩宠没了,她也再到不了这乾元宫,不妨什么事。
大宫女跟在她身边,给她换了一碗醒神茶,小声说道:“以前很少瞧见淑妃娘娘,倒是难得的和气人了。”
安辛便笑了。
人活的有底气,自然就和气了,她不用操心任何事,整日里可不就心平气和,开朗舒心。
谢婉凝这一觉睡得很踏实,待朦胧转醒,才发现萧铭修已经过来,正坐在窗边读书。
昏黄的宫灯下,皇帝陛下一张英气逼人的脸仿佛都在发光,端是俊美无俦。
春雨和夏草都出去了,显然是萧铭修赶走的,这会儿寝殿里只有他们两人。
谢婉凝揉了揉眼睛,撑起身体靠坐在床边,这才道:“陛下怎么不叫醒臣妾。”
萧铭修回过头来,冲她温和一笑,那样子更是英俊不凡,叫谢婉凝迷糊之间,难得有些恍惚。
“看你睡得熟,朕便不舍得叫了。”
一听他这温柔缱绻的话,谢婉凝顿时吓醒了。
她拍了拍噗通乱跳的心,掀开被子下了床来。
寝殿里通过风,隔间里又有冰山镇着,倒是凉爽舒适,一点都不觉得闷热。
“陛下忙了一天,早些安置吧。”
萧铭修见她穿得单薄简单,便把她拉到身边坐下,解开身上的披肩盖到她肩膀上:“还早,我们说说话吧。”
谢婉凝一顿,缓缓垂下眼眸:“陛下请说。”
萧铭修轻声笑笑。
他说要说说话,可他跟她说的大多都是正事,鲜少有风花雪月的时候。
“过几日便要去东安围场,到时候不光有宗室,还有近臣。”
谢婉凝脸上的笑便慢慢收了回去,她认真看着萧铭修,轻声开口:“陛下尽管吩咐。”
“五城兵马司的总司监夫人姓柳,娘家也在琅琊府。”萧铭修只说了这一句,便停下了。
五城兵马司实际上是京中东西南北中五处兵马指挥司,大楚立国之初是五城分管,到了先帝时首立总司监,正三品的官职,统辖京中巡捕盗贼,疏理街道沟渠及囚犯、火禁等事。①
这个位置说重要,又不如九门提督重要,说不重要,却也掌京师兵权,是个可大可小的位置。
如今九门提督是太后的亲侄子王则仁,萧铭修继位之后一直没有动他,显得并不着急。
谢婉凝身处后宫,却对前朝官职了如指掌,虽不知这些位置上有什么人,可一旦有要事,萧铭修自会同她知会。
她想了想,看着萧铭修道:“琅琊府有王谢两家,是历百年的大氏族,除此之外,还有柳花费许四家,是先帝爷时新起的家族。”
柳花费许四家也被琅琊百姓称为柳花飞絮,实在是相当风雅的。
这四家在朝中多有任职,虽说一二品的大官从未出过,可三品以下的官职却有不少,蚂蚁虽小,却可以撼动大树。
这位五城兵马司的总司监夫人出自柳家,谢婉凝一听就明白了。
“不知这位柳夫人,排行第几。”
萧铭修就笑了。
他最喜欢同她说话,一点就透。
“不大不小,正式排行第八。”
柳家八姑奶奶的母亲是许家三房的庶女,而许家三房的嫡女却是嫁给了她亲舅舅,也就是她母亲花氏的大弟弟为妻。
所以这位柳家八姑奶奶,若是从她母亲那里论,却是跟她同辈的远房表姐了。
王谢两家在朝中皆无人脉,可这些沾亲带故的姑表亲里,却有不少人。
谢婉凝顿时就明白了萧铭修的用意,当即就笑道:“早年在闺中时还同八表姐一起玩过,经年不见也怪是想念的,等去了东安围场,可要好好叙叙旧。”
萧铭修认真看了她一眼,直到把她看得红了脸偏过头去,他才淡淡笑道:“真乖。”
春雨应声退下,外面不一会响起一阵悉悉索索之声,那声音微乎其微,不仔细听是完全听不出来的。
谢婉凝不由感叹道:“以前在家中时总听父母讲,说今萧氏皇族早年草莽出身,实在没什么底蕴,比不得有宗谱传承的世家大族。可姑姑你瞧瞧,这宫里头的规矩看似没家中多,满宫的宫人教养却比家中的姑娘媳妇还要好,他们自诩的百年传承,到了这里真是不值一提。”
无论怎么说,萧氏至今也立国百多年,便再是草莽出身,那又如何?总比琅琊那些世家们,整日守着旧有的荣光,如井底之蛙一般瞧不起任何人。
谢兰扶她起身,给她换上一身山水青竹浅绿袄裙,又叫她坐到绣凳上,给她盘发。
“一会儿怎么也要见人,弄个利落些的飞凤髻如何?”
谢婉凝从首饰盒里拨弄半天,找了一对花生大小的祖母绿镂空雕花金簪:“这颜色倒是很配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