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奔跑在回忆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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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拨开人群,她不停地向前跑去。极目望向前方,她近乎粗鲁地在人缝里挤过,她的脑海里只有一个意念:追上前面的那个男子。

    她不知道自己那一刻为什么要追,她还来不及想追到后又该怎样。那一刻,她的心中只有一个强烈的意念:追上那个人,确定是否是他。

    在无意识的一回首里,在熙攘的人群中,她看见了一张梦中千遍万遍出现过的熟悉的脸。岁月似乎没有在那个人的脸庞上留下太多沧桑的痕迹,依旧宛若读书时的俊朗挺拔,卓然不群,略显生疏的只是不再清澈明亮的眼眸,和些许微微发福的背影。

    b

    她不停地向前追去,周围的人群用怪异的眼光打量着近乎疯狂的她的举动,急忙回避或是微微地皱眉。

    盯着前面那个已届中年微微发福的背影,脚下步履匆匆,往事却是一幕幕急速闪过她的心头脑海。

    所有青春年少关于他的记忆,都定格在多年前的那个青葱校园,定格在那一树树宛若云霞般盛开的合欢树下。

    倚树而立的他清瘦挺拔,午后慵懒的阳光透过繁密的枝叶,在他年轻的脸庞投射下星星点点细碎的光与影,宛若童话中的王子一般梦幻而不真实。

    静静看着光与影笼罩下英挺卓然的他,年少的她眼波潋滟含笑不语,一任自己恍惚在光与影的相互挑逗纠缠里,迷醉在星星点点梦幻般的空灵空幻里。

    多年前沉静恬淡,优雅婉约、精致细腻如水晶的她的爱慕者多如过江之鲫,而她,却只钟情于他忧郁冷峻幽深的眼眸,字字珠玑一般流光溢彩,神采飞扬的文章。

    王子公主珠联璧合的校园爱情,续写了现代版的才子佳人酬写唱和的古典与经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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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不停地向前跑去,南国温润的阳光下,他的背影呈现出柔婉的轮廓,一如当年他绽放如春日阳光一般灿烂醉人的微笑。

    记得,曾经也是在这样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他低柔的声音穿过细碎的枝叶,仿佛阳光在地面投下的一地幻影,她就这样不能自已地迷醉在星星点点空灵空幻的软语呢喃中。

    他轻柔的声音、久久地萦绕在耳边,像一阵清风掠过,像一阵细雨滴落,像一片流云飘过,像一片秋叶坠落,恍若无痕,却清晰如昨。

    他的呼吸潮湿温热如三月和煦的春风,如五月明媚的阳光,久久地荡漾在她少女洁净无瑕的心田。

    他年轻的脸庞在树叶的掩映下跳动着星星点点的光与影,如梦如幻;他醉人的眼波迷人的微笑,令一树树的红艳含羞无语。

    他的眉目间是锁不住的爱恋,他的眼眸深处情浓似酒。他的眼波流转间,醉了斜阳,醉了日影,醉了她青春年少的无暇岁月。

    d

    她不停地向前追去,对耳边的一片喧哗声充耳不闻。她的脑海里只有一个异常清晰、异常强烈的意念;追上前面的那个人,确定是否是他。

    他的离去是为了与她的将来。他要一个优雅的环境陪衬她的精致剔透,他要她的生活舒适而安逸。

    依旧是在那一树树的红艳下,深深地拥她在怀,仿佛要拥住她的一生一世:久久地凝视着她的双眼,仿佛要刻她的容颜在他的心底。

    他说:“等我回来。”她点头无语,一任离别的泪水将自己的哀伤与不舍疯狂地淹没。

    他的呼吸温热潮湿如三月和煦的春风,如五月温润的夏雨:他轻柔的声音像一阵清风掠过,像一阵细雨滴落,像一片流云飘过,像一片秋叶坠落。

    他年轻的脸庞在树叶的掩映下跳动着星星点点细碎的光影,仿佛彼此纷繁杂乱纠缠不清的离情别绪。

    他的眼眸清冷而迷离,他的微笑牵强而恍惚,他的眼底有着点滴的晶莹与潮湿,他的胸腔充斥着挣扎与不舍,他将自己的脸庞一遍遍滑过她泪水狼籍的脸。

    e

    她不停地向前跑去。她的脑海里只有一个意念:追上前面的那个人。她不知道自己那一刻为什么要追,她还来不及想追到后又该怎样。那一刻,她的心中只一个强烈的意念:追上那个人,确定是否是他。

    一切宛若昨日,而人事已非,十年的时光弹指而过。

    他还好吗?他生活得幸福吗?他还记得一树树红艳下细碎的光影,汹涌的泪水与绵绝的哀伤吗?

    十年的时间,他会移情别恋,他会结婚生子。虽然想到心爱的人不能与自己携手相守,她的心有着阵阵锥心裂骨彻及肝肺的疼与痛,可随即她便释然:十年的时间,人生能有几个十年可以守候,孤身异乡打拼,天涯相隔,又怎能苛求他的一往情深。

    只是,没有她的日子,有谁,又会是谁,可以抚慰他暗夜的孤寂?有谁,又会是谁,可以梳理他心底不解的心结?有谁,又会是谁,可以平抚他虬结的伤痛?

    只是,在黄昏的某个时刻,在不为人注意的某个角落,他的心底是否有着汹涌的哀伤,隐蔽的思念?他的忽然无语是否会是为她而恍惚?他的突然黯然又是否会是为她而神伤?

    想知道所有关于他的一切,想知道所有关于他的点点滴滴乃至每一个细节,只为想知道,远在异地他乡的他生活得可好。

    只要他幸福如意,对她就已经足够。

    她无法苛求天长地久,但至少可以祝福他幸福美满。

    f

    耳边的喧哗声戛然而止,忽然转过来的是他迷惑不解的脸。

    猝不及防的瞬间的面对面里,她的大脑一片空白。她的疯狂只为确定是否是他,是否是自己魂牵梦萦的那个人,此刻混乱的意识里,她还没有任何关于重逢的企盼与奢望。

    在措手不及的对视里,她呆呆地凝视着他。

    是的,是他。依旧熟悉的忧郁的眼眸,依旧高挑英挺的浓眉,依旧年轻不曾有丝毫岁月痕迹英俊的脸庞,甚至依旧挺拔有形英气逼人的身姿。

    一时间,她恍若隔世,无语凝咽,怃然失语。

    对面的他,不知所措地望向她,微蹙眉间若有所思的神情一如从前。

    她的双眼瞬间充盈了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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