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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明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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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昆明,这是一个自己多次为之滞留的城市。

    每次的去而又返,步履匆忙。

    对于这个十年间去过多次的城市,想起来实在遗憾:自己竟然从未有过时间,仔细端详过她的容颜、领略她的风情。

    此刻提起笔,除了依依往事,其它的,多数竟一片空白。

    依稀想起,多年前去往昆明的途中。那时最深刻的记忆,莫过于来自成昆铁路两旁密集的野生夹竹桃。

    高大的、不知名的绿色树木间,生机勃勃生长着大片的夹竹桃,经过旷野的洗礼,比我们庭院里见到的,更加枝干高大、枝叶旺盛、生机盎然。

    一向比较抵触过于艳丽张扬的色彩,可是看到那点缀在一片叠嶂葱翠中艳丽夺目的花海时,还是不觉为之惊艳。那扑面而来、生生撞入眼帘的花朵,怒放得恣意纵情、冶艳风情得不可方物。

    更令人惊讶地是,两旁的夹竹桃由于过于高大繁盛,繁密的花朵似乎压得并不柔弱的枝条不胜负荷,铁路两侧同时向里纵情伸展出的夹竹桃的枝叶,竟然如拱门一般,形成了一条绿叶花海的通道。

    时常听到列车上方噼里啪啦作响,那是夹竹桃外展的枝干划过列车顶端的声音,肆意张扬,充满了野性的风情。

    火车一路前行在繁花似锦的通道里,年少懵懂的心情,也就穿行雀跃在这一路令人窒息的冶艳中。

    对昆明的印象,更多的来自记忆中的缅桂花香。

    一次薄暮时分,和大伯大伯母随意行走在姐姐读书时的校园里。远远的,一阵浓郁的花香袭来,沁人心脾。

    那是一种粘稠浓腻的香味,浓郁得仿佛是一团化不开的脂膏,穿越浅浅的暮色,弥漫在城市的每一个角落,弥漫在恍惚的心底。

    一日,偶遇小贩挑担来买。在粗糙的竹筐里,静静地卧着类似白玉兰一样洁白雅致的花骨朵,那就是让我为之动容的缅桂花了。

    细细端详:洁白的身体,细腻的质感,精致的脉络,别有一种不胜娇弱、我见犹怜的动人风致。

    阿姨买了来,用针线穿了,挂在我的胸襟。

    才发现,在西南,缅桂花原来竟是可以替代香囊挂在衣襟项间的。

    如清灵轻盈的小蛇,花香细细钻进你的鼻腔、挑逗着你敏感的嗅觉神经。一时间,心神迷醉。

    一支新鲜的缅桂花,可以挂2、3日,方才萎谢。

    仿佛佳人逝去,芳魂宛在。衣襟上的缅桂花香,竟是经日不散,久久留香。

    缅桂花香,像极了文中提到的野生夹竹桃,同样也有着那一种扑面而来、让你无法拒绝、无处躲藏的凌厉与窒息。

    在缅桂花柔弱清灵的外表下,想必也跳动着着一颗极度冶艳魅惑的灵魂吧。

    在这个浸润了缅桂花香作为底色的城市里,青涩的年纪、潋滟的眼波,随着时光的流转,便一点点褪色、淡化、洇没在青春的底板上。

    多年后对昆明的印象,则来自飞机抵达云南上空时那极具特色,奔放不羁的大片的云朵。

    高原的天空,蔚蓝得洁净无暇、空灵剔透。高原的白云衬着这纯净的底色,更是风情万种:或是如缕似纱、轻盈缥缈;或是团团簇簇,如绵似絮。

    飞机穿行在三万英尺高空的云层里,平稳舒适。

    望着窗外的云朵,自己时常有着不自觉地想要纵身跃下,徜徉在云朵里,与白云融为一体的冲动。

    更多的时候,则是望着那绵絮一般洁白柔盈的云朵,陷入长久的沉思。

    而沉淀了多年的心事,也如同这窗外的云海,开始翻腾起伏,心潮难平。

    昆明,似乎也是一个多雨的城市。

    记忆中,昆明的雨,似乎没有过斜风细雨有如江南女子的那一种柔婉和美,也没有瓢泼肆意有如北方汉子的那一种豪爽洒脱。落在西南这片红土地上的雨,似乎更像个任性刁蛮的孩子,来得随意随性毫无章法可言。

    昆明的雨,来临得总是毫无征兆。

    刚才还是万里晴空艳阳高照,瞬间便是大雨倾盆、雨帘如注。雨脚迅猛凌厉,有着山水画的泼洒与肆意。

    昆明的雨,来得急,去得也快。犹如一场绚烂的樱花花事,盛放凋落皆在不经意的瞬间,都有着不胜喟叹的亮烈与眩目。

    就像一场短小的独幕剧,还未及高潮,便已谢幕。

    而一个女子的心思,就在大雨中肆意泼洒,然后在微凉的雨后,沉寂所有的爱恨情愁。

    一如子夜的普洱茶,寂寞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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