踹人抓人,咬人。
压根不让人靠近他一点。
以是魏氏夫妇,一直没发现魏枝竟然是个男孩子。
但有一说一,脸蛋被擦洗干净的魏枝,小小年纪,长得极好看。
他的样貌,是一种带着艳丽的精致,眉眼从小就漂亮,像是从画里走出来的漂亮娃娃一般。
魏氏夫妇带着魏大宝和魏枝到了宣洲城之后,将魏大宝找个地方托放安置好之后,魏氏夫妇就带着魏枝去了宣洲城中,最大的花楼。
因为以为魏枝是女孩子,所以他们找的,是专门只有女子的青楼。
有人将他们带进屋中后,坐在椅子上的老鸨目光落到魏枝身上打量了一番。
越打量,眼睛越亮。
难得的好货色,小小年纪就如此出挑好看,待到十五岁,还不知道得出落成怎样的模样。
虽然说现在年纪还有些小,还需要好好的养上几年,才能去接客。
但年纪小的,有一个好处,一是价格上没有那么贵,二是,这年纪小嘛,好调教。
让她生不出逃跑反抗的心思出来。
“五十两,这孩子我要了。”
“买断她整个人,日后你们可不能哭着骂着的,来找我要人。”
五十两,魏氏夫妇哪里见过这么多的银两,当即兴奋得立刻点头。
没想到这小畜生竟然还挺值钱的,竟然值五十两。
魏枝站在一旁,听他们几人商量如何买他的详细过程,脸上还是带着青色,没有什么血色。
他歪了歪头,听到他们说,他值五十两。
五十两,魏枝扳着手指,皱着小脸,算了算,一两银子大概可以换一千个大白馒头,五十两,可以换……
五十个,一千个馒头?
魏枝平日里连一个馒头都很少能吃到,没想到,他竟然这么值钱。
原来值这么多馒头吗?
这是第一次,魏枝有了自己很值钱的概念。
魏氏夫妇同老鸨签好字,画完押之后,就揣着银票走了,留下魏枝在这宣洲最大的花楼中。
老鸨看着魏枝,走过来居高临下的对他道:“如今入了我这红鸢阁,你以后就是这红鸢阁的人了。”
“以后你就同其他姐妹一起,叫我妈妈就好。”
“以前的名字不要用了,从今天起,你就叫……”
妈妈还在想给魏枝起个什么名字时,外面有鸟儿突然叫了一声:“吱吱。”
她突然灵光一闪,对魏枝道:“你以后,就叫南枝。”
魏枝张了张唇,说不出话来,张妈妈也是这时候才知道,这新买来的货,竟然是个哑的。
她怒气上来了些,但魏枝这模样,哪怕是个哑巴,长大后,估计也能勾得一众宣洲城中的富家公子为她一夜豪掷千金。
张妈妈当老鸨这么些年了,看过的皮相不在少数,她敢肯定,魏枝这张脸,绝对会让她们红鸢阁大赚特赚。
既然以后是决定将魏枝当摇钱树的,那她从现在开始,就得将人好好的养着。
如今枝枝这瘦成猴的模样,要不是那张脸在那里顶着,她看都不愿意多看她一眼。
让人带着魏枝下去先收拾了一番,其他还好说,就是洗澡的时候,魏枝死活不肯让人靠近,手中紧紧抱着自己,目露警惕,谁靠近就张嘴咬谁。
见状,那些阁中的姐姐们,也没非要帮他洗澡,给他准备了热水之后,留下了干净的衣物在里面,让魏枝自己去扑腾扑腾捣鼓去了。
等完全没人之后,魏枝眼中的警惕心才褪下,他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房间内,没发现有任何不好的存在后,才慢慢的靠近那桶热水。
魏枝怕了,现在不愿意再让任何人接近自己,触碰自己。
许久没接触热水,他一开始瑟缩了一些,有些不适应这水的温度。
但热水总归是比冻人的冷水好得多。
魏枝将衣服裤子全部脱光,然后扶着浴桶的边缘,跨了进去。
坐在热水中给自己洗香香的时候,魏枝脸上小小的露出一个笑。
他以为,自己以后再也不用偷偷的翻那些又脏又臭的菜叶子了。
他会努力做事,努力赚钱养活自己的。
孩童的衣物并不复杂,魏枝自己也可以穿好,等他披着一头湿发出去的时候,有几个穿着红红绿绿纱衣的姐姐过来,帮他理头发。
“年纪真小,张妈妈也真是不做人,这么小的孩子,她都舍得糟蹋。”
“别说了,你我刚进这楼中时,年纪又大得到哪里去?”
“年纪小归小,却能看出来是个长得不错的孩子。”
“这般年纪,从小养着,待养到了十四五岁,也不过是八九年的时间,到那时,便也能接客了。”
“到时候,说不得,有多少客人会喜欢这孩子,想争着赶着的,抢她第一次。”
“其实有人喜欢也好,年轻的时候,给自己多攒点银钱,生了脏病,或是年老色衰之时,身上才不会没有银钱傍身。”
魏枝站着,手紧张的拉着自己的衣物,在她们身上闻到了味道很重的脂粉味。
穿红色衣服的那位姐姐叫红烟,绿色衣服的那位姐姐,叫绿云。
往后魏枝的一切事宜,都由她二人经手。
魏枝许久没有被人收拾得如此齐整干净了,他看着两位姐姐的目光中,发着亮。
红烟简直要被他这眼神看得心中发软,叹了口气道:
“傻孩子,这红鸢阁,哪里是什么好来处。”
“这分明,是吸着女子的血过活的地方。”
“红烟姐姐,莫要再难过了。”
“你那情郎,不是许诺过你,会来为你赎身吗?”
红烟苦笑了一声: “他不过是一介穷书生,哪里有那多余的银钱来为我赎身?”
“古往今来,妓子同穷书生,哪里有那么多好结局。”
“咱们这一辈子啊,估计,也就只能在这看着奢华的红鸢阁中,同前几日的那位姐姐一般,染上了脏病后,被张妈妈叫人,直接用一张席子,给抬到了郊外乱葬岗去。”
这一辈子,也就这样了。
此时,听她们谈论这些话,魏枝有些似懂非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