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上面没有人压着,手中兵权在握,底下也没有什么硬茬子敢忤逆他的话。
死在他手中的朝臣不少,见惯了血腥,都是实打实的杀人,从不含糊。
秀女们全部被送到马场的事,的确没过多久,就传到了朝中大臣们的耳内。
“简直胡闹。”
“传承皇嗣一事,哪能容陛下如此胡闹。”
“他这番举动,是将大臣们的脸面往地上踩。”
内阁大学士温大人忧心忡忡,他是保皇派的坚定拥护者,听闻这件事不久,气得重重拍了拍桌子。
别的且不论,被送进宫内的人中,有一人是他温家女儿。
陛下此举,真是胡闹。
底下幕僚劝道:“大人莫生气,陛下不喜女人,这事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早些时日,听闻陛下还在北疆时,就有人往他帐篷内送过人,但大冬天的,直接被他丢着出了帐篷。”
“这种事,急不得。”
“但他今日这番做法,可谓是将众大臣的脸面狠狠按在地上摩擦。”
温大人叹了一声:“陛下登基不久,根基不稳,如此行事,太过激进。”
幕僚轻笑道:“可陛下如今大权在握,哪里还需再惧怕臣子?”
“大人倒不如还是先将小姐接回来,那宫中,不是个好去处。”
……
众人对此事态度不一,有人持观望态度,有人怒不可遏,有人气愤至极。
到了第二日上早朝时,当场就有官员出列跪下。
“陛下,为何将所有秀女们,都送到了马场,此事不合规矩。”
“还望陛下重新下令,将秀女们接回储秀宫好好安顿下来。”
“这事传出去,于皇家颜面有损,皇室尊严只会沦为民间的笑柄,还望陛下三思。”
这话一出,瞬间多了一群大臣附和。
“臣复议。”
“是啊,陛下,请三思。”
魏枝扫了一眼发言的,大多都是不咋重要的官员,真正聪明的,都沉默的站着,安静准备观看事态的发展。
“陛下今日若不同意这事,老臣就在此长跪不起。”
语罢,那人跪下,一脸视死如归的模样。
后续又连续跪下了几个人,气氛一度焦灼。
赫连钺手指轻扣龙椅,冷冷掀起眼睫,扫视了底下跪着的人一眼。
他们说的群情激愤,好像赫连钺做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似的,一个个简直将弄死我这三个大字摆在脸上。
他们满心愤慨,恨不得拿刀直接架在自己脖子上逼迫赫连钺。
但当事人全程没有一丝一毫的触动,除了在听到那名大臣说他要长跪不起的时候。
赫连钺冷嗤一声,指尖搭在白玉扳指上,神态懒散倦怠,这些时日,他被魏枝伺候得整个人心情很不错。
连着底下这群老东西也顺眼了不少。
许是瞧着他这几日好说话,这些人将惯爱用在老皇帝身上的伎俩往他身上使。
“长跪不起?”他一字一字问道,目光直盯着说出这话的那人。
“有勇气,有胆量。”赫连钺意味不明的夸了一句,却是充耳不提下令让秀女们离开马场的事。
“不过,”他这一停顿,有人心瞬间被吊了起来。
“孤倒真想见识下,众卿家如何长跪不起。”
“喜欢跪,那便跪着。”君王语调突地冷冽了起来,龙威甚重。
赫连钺收了懒散的姿态,内里泄出一丝锐利,如封鞘的宝剑不经意间露出寒光,锋芒直指。
“陛下。”
底下跪着的人几乎失了声,不可置信的望着赫连钺。
他们一把老骨头了,可不是真想在这里跪着。
“至于马场的秀女,孤给你们几日时间,舍不得女儿的,自己去将人带回府。”
“这事,孤就当没发生过。”
“若不然,入了宫,那就是宫中的人,为妃为婢,都是孤说了算。”
“谁若敢妄言一句,孤便叫他去陪路奇做伴。”
众人这才想起,坐在高位上的人,从来都不是之前那个贪恋容色的老皇帝。
新帝,是从血与肉的厮杀中走出来的铁血帝王。
气氛有些凝重,站着的众人歇了声,不打算再出声说话。
就连身为百官之首的左丞相宋远舟和右丞相张逸,以及内阁大学士,三人也都保持沉默 。
文官这边面色都不怎么好看,但武官那边,则全力支持赫连。
他们都是粗人一堆,不在乎什么名声,就知道一个道理,自己家里的事,当然得自己做主,哪能让旁人将手伸那么长。
但跪地的那几个大臣依旧仗着自己是老资历,跪在下去,不肯起身,妄想以这样的姿态继续逼迫着赫连钺。
事情传出去之后,损伤的,也只会是赫连钺的名声。
就在这一片凝滞中,原本坐在一旁的魏枝起身,出列看着上方的赫连钺道:
“陛下,臣有一提议。”
这话一出,众人目光投到他身上。
敢在当下情况出声,这个魏枝,真是想博陛下的关注想疯了。
一个出言不慎,让赫连钺不痛快了,直接送他去同那路奇做伴,到时候有他的苦头受的。
理所当然的,众人都以为,魏枝起身,是想替跪在地上的几人出言说话。
魏枝初入官场,目前只是陛下身边的一个记录言行的小官,但他早在前段时间,就已经惹了君王的厌烦。
如今之计,怕是也只能抱好同僚的大腿,讨好人,以寻求日后高升的机会。
但这人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场面,哪里有他一介小小起居郎出言的份。
竖子当真是胆大。
底下众人心思太明显,以至于赫连钺轻而易举的就将他们心声收入眼底。
他凤眸眯了眯,直勾勾的看着底下的魏枝,心中却在想:孤的宠臣,今日这一身,倒是极衬他。
容貌极艳,唇色染朱,腰上束了腰带,腰细得,赫连钺一手就能完全揽入怀中。
赫连钺看着他,目光中带有浅淡的欣赏之意,薄唇轻启:“魏卿,有话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