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江洲常牵着条德牧穿芦踏沙,常有渔樵们友善地向我们打招呼,奇怪的是他们却首先向哪个狗东西致意,弄得我好生糊塗,至今也未弄明白,又弄得我好不嫉妒,同时也为友善或其它的一些什么生出些惬意和得意。
我和哪个狗东西的结盟始于今年春节后一个凛冽寒风肆虐的日子,一位船东弃下条两个月不到的德牧幼犬,潮平船去了,沙滩上留下一片寂寞和无奈及新鲜而烦燥又密又乱又微小的蹄爪印。小家伙在沙滩上徘徊了近一周,每日对着过往行船咆哮,在风中摇晃着,其声甚哀,期待的眼神夹杂着些黯淡,我发现它这个流浪而没有归属的家伙,很为之难过,甚至有一点点惺惺相惜,于是将其带回草庐豢养起来。狗大概是唯一对人有最长久的依赖和忠诚历史的生灵,因此我们之间交流勾通的障碍迅速缩小,很快便有了默契甚至有了一种莫名的依念。我每遛它时(不如说它在遛我),面对长江远山或奔走芦丛树林,或观云与帆竟、浪与鸟飞时,心中一种释然、一种恬然便化为缕缕淡淡的岚。有时会像思想者似的任心翼在梦空里展翅翱翔,然而哪个可恨的狗东西却总把我拽回到现实中来。每看到它欢扑滚爬摇尾时,总体会到天真的意味。每看到它竖尾张牙舞爪时,又使我紧张得不行,噢,朋友也是有兽性的,这种感觉使我很沮丧。
在宇宙中人类己知的同类伙伴只有人类自已了,真悲哀他的寂寞孤独没有归属,真不知哪撕心裂肺的痛楚与魂不附体及魂飞魄散的失落寂旷能否给人某种警醒,因而我更加愁怅同类相猜、相交易、并相剹。忽略和漠视情感是爱的悲剧,悲剧则是所有生灵的苦厄。爱是人类唯一可以依赖的支撑,不知道珍惜,那里还有和谐呢?那里还有人类的希望与乐园呢?那里还有梦翼飞翔的空间呢?那里还有美丽与现实的着落场呢?那里还会有善归之处呢?哪个狗东西在我身后呼噜呼噜个不停,真烦人啊,它大概是在教训我吧,好像说别人都是这样睁只眼闭只眼过的,也都很亢奋得醉生梦死,你何必三十晚上读三国替别人担忧呢?又不愿去豺行狼为而叫人侧目呢?于是我长叹范仲淹非要说什么吾与谁归这误人一千多年的话,还要误人多少年呢?还要使多少人成为疯狂的叛逆者和守梦的赤贫者呢?我于是攥了把沙子,试图努力拥有它积淀的意味,但它却在不觉中流失殆尽。在我为失落深深愁怅时,却惊喜我手上竟还握有许多许多金光闪亮的东西。我恨连这狗东西都知道无归的恐怖腐烂弥散成毒素,肥沃了寂寞孤独之花,培养了无奈之根,并摇曳得梦颤栗。毒素释放了掠获之欲,绽放个疯狂的世界。但我却很欣赏这狗东西的天情表现,该翘尾巴时决不装孬,该夹尾巴时则会低眉祈敬。我很讨厌一些不知如何处理尾巴还会装出道释高德样子的人,更恨哪些不知忠贞为何物,思想品质已变质还侈谈什么道德哲学的人。我感慨人类极善伪装,一方面极尽所能涂脂抹粉地修饰,一方面极尽所能地夹紧尾巴进行所谓地文明伪装(这显然区别于它类生灵尾巴真实的本能反应的张扬招摇或夹紧)。不知何时我们的先民终于斩掉了尾巴,于是人有了文明,并进行更完善的伪装,还美其名曰是什么什么的文化,并竭力地进行鼓吹扯蛋是什么什么的艺术和进步、超越和完美。只是在赤裸的臀部撅起时才能从未完全消失的丁点痕迹上发现,哦!人原先是有尾巴的。然而糟糕的是悲剧却以超出想像力的粘附力寄生在龌龊的魂魄里,使真善美失去丰彩,又使人们置疑它的真实存在和价值,这不能不说是悲中悲,不幸中的大不幸。
我更感慨眼前波涛汹涌而壮丽的大江及平静而妩媚的江渚,以毫无矫揉造作的清婉幽濛、苍润生动的真实,展示在惊涛骇浪中淡定娴淑的魅力,并面对哪心惊肉跳的世界。爱因斯坦在广义相对论中说时空具有可塑性,正是这大自然释放出的神奇能量使真善美在这里沉淀堆积绽放,塑造了我为之感动的沛灵丰魂。我为这里的恬美而震撼,为这里的魅力而激动。只有此时我心中的彩霞便会真切地泊在这江渚上每一片花瓣上,每一片绮云中,每一潮浪花里。
苦行僧似的生活使我体认到八卦洲的浪漫,使我对诗情画意的量化有了新的印证,使我对天人合一有了真切的新认知;天不仅是自然、上帝、和一切力的推手,更是天上人间、人间天上这个由人类塑造出的梦和理想、塑造出的神仙般的自由富足快乐的美丽世界,即世界的理想和理想的世界。人不仅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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