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纯美黄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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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喜欢古镇,如同喜欢我自己。

    一听说黄姚的名,就有一份莫名的温暖。一份愁绪,浅淡的,却很想靠近。也许我的潜意识里,古镇本该是结着愁怨的,如同雨巷中那个“丁香一样的结着愁怨的姑娘”梦里千回百转,终于可以走近她了,却有怯怯的担心。我不知道她是和扬美一样简陋到了极致,还是和周庄一样繁盛到了奢华。我希望她是她,恬静的,柔美的,纯净的,超凡脱俗。设想,如果天空飘着细雨,古镇笼在一片云烟之中,那该多么诗情画意!而我这俗世的女子,在青烟弥漫中莲步轻移,一如画中的女子,飘逸如风。

    然而这样的设想是不存在的,在黄金周的一片喧哗中,我走近了黄姚,走进了古镇。与所有开放的景区一样,古镇原有的清宁迷失了,镇外车水马龙,浮尘四起;镇内游人如织,汹涌而至。手执门票随人流涌入景区入口,最先触目的是一衣带水中的石跳桥,仿佛回到了凤凰,回到沱江上的跳岩,一列排开的石墩有游人嬉戏着轻跃而过。

    才掠过那一景,古镇最美的一道景致瞬间展现眼前:一方碧水旁,一棵古榕老至参天!从未见过如此盘曲的虬枝,从未见过藤与树的盘绕如此缠绵,教人触目惊心!很多游人立马止住了脚步,争夺这一胜景。我也随大流颇有些神魂弥散地欲将它摄入镜头,然而无论我如何努力地仰望,如何努力地寻找那个摄影点,它却迟迟没有出现。无奈,我放弃了,只随意地拍。不知道它要经历多少年岁才有今日的高耸,也不知道它要经历多少风雨才有今时的遒劲。在它庞大的身躯前,我是那么的渺小,那么的手足无措。它张开的华盖,堪比一个篮球场。它的身段看似柔弱无力、婀娜多姿,像是十八婷婷的女子;但它的枝桠粗壮、雄伟,有力量,又像是铿锵的男子。

    看呆了,与它那么近,近在咫尺。我想它有一两百岁了吧,那悬垂的须与枯死的藤缠绕一起,死死的,牢牢的,像相亲相爱的恋人,永不分离。我不知道它们缱绻了多少年,也不知道它们还要缱绻多少月。只羡慕它们如此坦荡地盘绕、纠结,无惧风雨,无惧寒暑。它是树吗?不,它决非是普通的树,千年修炼,一定融汇了树与神的精气,静静地、默默地守护,守护这一方圣洁的土地。

    是生灵,哪怕老至参天,也决不颓靡!金秋十月,有艳艳的阳光投射下来,在青绿的枝叶间,有熠熠生辉的光华,璀璨无比!

    不曾预料一棵古榕已让我们羁留多时,小镇里该有多少我们未曾料想的惊喜啊!拾级而上,跨过那简陋的门楼——“亦孔之固”便进入了古镇的老街。她与丽江一样,开始演绎成繁杂的四方街,迷宫一样的小巷,朋友多半醉心那份繁闹。而我,更喜欢那些僻静的深巷,我渴望在这喧闹之中,寻觅到独特的视角,一堵泥墙,一方青砖,一幅旧广告古镇拥有那么多,是我不敢想象的。她,原是那么质朴无华,原是那么简洁明净。我庆幸,古镇很原味!翻看自己随手拍下来的东西,大多还有旧的味道。

    旧的记忆,如同一份最深的怀想。

    人潮涌动,可一旦身处小镇,每个人的心都会恬静下来,有意无意地放慢了脚步。古镇真的美,只是在我的镜头里永远没有最好的视角。我常羡慕那些把单反相机玩得有模有样的男人,他们的一招一式显得那么专业那么帅气。有时我干脆把他们视作小镇的又一道风景,看他们为了一个镜头如何耐心地等待蜂拥而至的一批又一批的游客。我知道他们在等待一份清宁,一份属于古镇的平静。

    在一个小巷,我遇见一个年轻的男人为了最佳的角度,甘心仰躺于粗粝的地面。还听到他说街角蓦然出现了红衣服的女人,所以他不愿摁下快门。追求完美,是摄影作品的精魂所在吧,然而我不是摄影师,我也做不到追求极致,所以我只能是拿傻瓜机的女人,拼命地摁下,摁下,为随时可能逝去的记忆复制一份记录。我的图片,永远没有精心的剪裁,悉心的考究,小镇的味道在我的记忆卡里只有大众化的美丽。

    阿姚的客房,郭家大院,农趣园,永安门,睡仙榕太多太多可以记忆的场景,然而最怀想的,还是古镇的水。一条清溪轻缓地绕镇而过,沿岸青树绿竹倒影于澄碧之中,时时显现一种迷离的色彩。我常疑心自己是不是色盲,分辨不清颜色。说那水绿吧,似乎更接近蓝。说那水蓝吧,却又明明觉得青绿无比。种种迷幻的色彩交汇,就是一个恬静的、安详的黄姚。水是那么澄碧,那么柔和,那么明净。一只游船轻飘于碧波之上,木浆划过水面,水波荡漾,两岸竹树亭台的光影渐次迷离,让人醉心不已。一座石桥横亘河的两岸,桥上有行人轻缓而过,桥下有临水照花的古榕,而水底,更有兀自招摇的水草静伫水边,疑心自己身在何处,不忍离去。远方那片澄碧如洗的天空,恬静的蓝镶嵌于这份柔美的绿波之上

    古镇,小桥流水人家的剪影。

    喜欢黄姚,喜欢她原是这么个素颜的女子。没有过度的开发,没有过多的破坏,精美的花窗,斑驳的篱墙,断裂的青石板,一切都很原味,都真实可感。没有刻意的雕琢,没有刻意的粉饰,她是质朴的,也是美丽的!

    慢慢地走,静静地走,不惊扰古镇,不惊扰树仙,不惊扰碧水。走过,走过,黄姚又在身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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