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很快又跑了回来。他摊开双手。赫然是一个未完工的小木雕。秦少真伸手要拿,他忙提醒道。“小心,别扎了手。”
秦少真仔细地接过木雕察看,已经完工的那半明显是姬仲阳自己,那另一半没动的地方应该也是要刻人的。
姬仲阳扶着秦少真的肩膀让他坐正“好了,不要动。”
“你要刻我?”
“那当然,除了你,我的身边还能有谁?”姬仲阳掏出小刀,坐到秦少真对面地椅子上“坐累了就告诉我。”
秦少真抿嘴一笑“坐累了你给我捏肩捶腿?”
姬仲阳的眼睛里闪动着狡黠的光芒“没问题,等捏完肩捶过腿,咱们再做点别地。”
灯花跳跃,映着窗下的柔情笑语。原来有个意气相投地同心人是这种感觉,暖暖地晕晕的,有点像微醉地感觉。
窗外沙沙地下起了小雨,洗去了连续几日的烦躁与闷热。
烛光昏黄的酒肆中,一位身穿白袍的客人正自斟自饮,与他同来的伙伴不胜酒力已伏倒在桌面。
往昔的冷傲再也看不见了,那些不可一世的骄横都被小心收敛起来。闷酒喝起来格外苦涩,而且一点也不醉人。郎懿回想着自己经历过的种种,不由地开始相信,有些事情兴许真的早就注定了,否则也不会发展得这样顺理成章。他以左手撑着太阳穴,用右手执起酒杯,一仰头澄清的液体便没了踪影。
这是一间坐落在陋巷中的小酒馆,最普通最不起眼的那种,专营廉价的酒和简单的卤菜。出入这里的全是十指粗大的布衣百姓,他们不会像世家公子、文人雅士那样在品酒之余还不忘展示自己斐然的才学,他们来这里的目的很简单,就是想在一天劳作之后放松下疲惫的身心。
人们所谈论的不外乎就是老婆、孩子、生计,偶尔也会有个能唱两折粉戏的“姑娘”出现在话题中。尽管这个“姑娘”卸尽铅华后足能让真正的二八佳人乖乖叫声大妈,但在某些人心目中仍不失为绮丽的幻想。
郎懿静静地喝着酒,耳朵敏锐地捕捉着跳动在周围的每个词语。这才是他喜欢的活生生的生活。绫罗绸缎、美酒佳肴并不是生活的目的,充其量不过是种奖赏。有它固然可喜,没有它日子也照样过。
雨下得突然,给大家杀了个措手不及。人们都有些气恼,有的说回去晚了老婆又要骂,有的说不知外面晾的衣服收了没,还有人关心刚修过的屋顶是否会再漏雨
郎懿深深地嗅了口夹着泥土味的空气,通体舒畅的感觉好像又回到了以前在山上与同伴们奔跑嬉戏的日子。
那时候每当下雨,大家都会挤在山洞门口,看剪不断的水幕从天而降,然后与从高处淌下的同伴们一起向山下进发。当时郎懿对下雨是爱恨兼有的,雨水的来处与去处都是他所向往的;但下雨的时候又潮又冷,大家只能靠在一起用彼此的体温取暖。雨一直下一直下,他们就只好挤得紧一些再紧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