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覆去它们所带来的意义。
他怒瞪着它们,大有实现想法的态势。
“人碰也碰了,既然你们也有婚的,索性就快快履行吧!也好让我早日抱孙。”徐冲不理他的反应。
“我不!”沉吟许久,徐楹丞紧拧着眉,怎样都不肯答应。
“那可不行,爹老啦!再活也没有多久,就算你不是我的亲生孩子,可打你自小就是我将你拉拔到大”徐冲试图用养育之恩来让他无从反对。
徐冲咳了声,假装自己胸口闷,身体不适。“哪天我真两脚一伸,就这么去见你爹娘,你要我知何跟他们交代?你就不能让我们开心吗?”
“爹!不会的。”徐楹丞扶着徐冲,乘势诊了他的心脉。
“哪不会!人的生命脆弱得好比蚕丝你若不答应这门婚事,自己去跟你娘说吧!”徐冲惊怕他诊出个什么,借故使劲将他推开,不让他碰。
“您明明知道我没法儿跟她说,您还”虽然对娘全无记忆,但受过礼教的他,知道娘恩大如天,他怎么也无法忤逆的。
“那就是了。你只能听我的。”徐冲望着苦恼的徐楹丞,赶忙补上一句:“我们看好日子,也合过八字了,就下个月初三,你就等着做新郎倌吧!”
哈哈!大快人心哪!儿子那张快要烧起来的脸,教他开了眼界啦!
“那您就等着看新娘子哭吧!”他没接受,却也没拒绝,一张俊颜写着与他无关的冷绝。
他要怎么待她,甚或如何报复她的胁迫,等进门之后,定教她后悔今日对他这般作为。
对徐楹丞撂下的话,徐冲倒是乐观,他执意相信儿子只是在闹脾气罢了,等成亲过后,儿子说不定还感谢他哩!
接卞来的日子,就在筹备婚礼中忙碌的度过,可忙碌的不是准新郎、新娘,而是逍遥寨底下的兄弟及想赚徐家生意的商家。
最闲的两个人因着婚礼即将到来,新人不可见面而分居两地,虽称不上是两地相隔,可好歹山上、山下有点距离,不能像平常人家一般,倚着墙诉情。
不过,两人感情也没有这么深就是。
深秋时节,满园叶落,除了遍地枯叶,那风呵!不知不觉地,也染了一层淡淡地箫琐,那情哪!亦倍有凄意。
“我不练了,我要去找徐郎。”梁月云的脚板子往外一蹭,踢掉了大红色凤头履,豆蔻熟练地侧身接住。
“大小姐,不行啦!你得学会穿这凤头履,否则婚礼那天该怎么办?”豆蔻抓住梁月云的脚,硬要她穿上。
“你开口闭口就是那天该怎么办?成亲怎么这么麻烦?我决定了,我不成亲了,直接搬到徐郎家住。”梁月云使起性子。这凤头履哪有草履好穿?
要她拿针线缝绣花枕头、鸳鸯被已经够委屈了,还要叫他徐郎!叫相公还不成,她是学会了,可老觉得别扭。
还有最可恶的是,要她穿凤头履,她的脚板子那么宽,硬要塞进去,她怎么走路啊?
好不容易她硬挤进去了,豆蔻竟要地穿着它走到大厅去,这分明是在整她嘛!
人家不是说“要成亲的新娘”最大吗?
那她可以说了算。
“那怎么可以?大小姐,这不合礼数。”豆蔻纠正道。哪有不成亲的姑娘跟人家住在一起,会给人说闲话的。
“礼数礼数!打小爹射箭、骑马、抢劫什么都教,就是没教我礼数!我偏不从礼数,谁又能拿我梁月云怎样?”
对了,她还想到这个鬼礼数,害她不能去见徐郎一面,跟他说话谈心。她已经够呕了,还要教她忍下去。
“大小姐,是没人能拿你怎么样,可是啊!你这么不懂礼数,小心姑爷不喜欢你。”
“什么?”她一听,这可不行,好不容易他同意娶她了,她定是要他也喜欢上她的。
“大小姐,你想想看,姑爷知书达礼,文武双全,自然是希望自己的妻子也跟他一般,这样才聊得来呀!总不能他跟你说‘上茅厕’,你却跟他说‘拉屎’吧!”豆蔻不惜形象,以最浅显易懂的话同她说教,盼她听得懂。
“说的也是。”梁月云想了下,觉得挺有道理。“那好吧!有关怎样说话等我回来再说,我现在先去找徐郎,把我画的鸳鸯戏水纸扇送给他。”
“耶!大小姐,不行!”豆蔻拉住她。“礼数说不能见面,见面会不幸的,说不定将来姑爷会给你休书喔!”
“真的吗?”梁月云蹙眉。可是纸扇已经画好很久了耶!那也是她的得意之作。
“大小姐,我不是吓你,你知道送纸扇就是‘散’了,你难道想和姑爷‘散’掉喔?如果你想,那我也不拦你了。”
豆蔻是一脸无所谓,却把梁月云给吓坏了。
她懂的大字不多,但听也听懂了,连忙缩回脚步,大嚷着“那我不去了,不去了。”
“嗯!大小姐这样做才是对的。来,穿上风头履,走进夫君家,包你受尽宠爱一辈子。”
为了一辈子的幸福,梁月云也只有暂时按捺了。
而这厢徐家,微凉的秋风刮刺着,却未减仆人来去的速度,时而捧着大红喜袍,时而拉起红布帘,匆忙而不随便,紊乱却不失序,每个人脸上都沾上喜气,笑盈盈地,除徐楹丞例外,他以事不关己的冷情模样睨着一切。
竟觉多余!
竟是可笑!
“少爷,这是您要的文房四宝。”康总管端着一个黑盘,上头正是文房四宝。
“嗯!搁着吧!”徐楹丞指着桌案,那儿搁着前天放置的新袍,折叠完整如初,似乎不曾掀动过。
康总管只觑了一眼,便面露难色。
“少爷,这”这做好的衣裳,少爷可是看也不愿看一眼?
难道,他根本不要这个婚姻?不想迎新妇入门?
他不敢追问,不敢催促,只是感到不妥与对少夫人的同情。
徐楹丞见康总管久久不动,顺着他的视线望去,看到了满桌刺眼的衣饰。他迈开大步向前,手臂一横,将桌案上的东西全都扫落地。
无视于满地的凌乱,他沉道:“就放在这儿。”
“少爷,你”康总管愕然了下,暗忖着要不要将这事报告老爷。
“下去吧!”他不想耍少爷派头,可此时心正烦着,哪会注意到这许多?
“那奴才下去找人来收拾。”这一定要说,一定要报告老爷!康总管觉得兹事体大,非说不可。
徐楹丞没接话,就着桌案坐下来磨墨。
顷刻,他提起笔来,在一片白纸上落下两个斗大的字——休书!
料想她一介土匪之女,拿刀枪多,执笔墨少,书应是读得不多,他尽挑浅显易懂的字眼下笔,她要是还看不懂,便随便找个婢女念给她听,这样总不会再赖着他不放了吧?
他毫不迟疑地写完简短的休书。
因着太认真、太执意、太不情愿,是故,未曾察觉自己尽可能地避开会伤她心的词句,选择最无理由、最无害的“个性不合”来成就自己的想望。
写完后,他将休书先收起来放在衣袖里,待看着日后局势再说,说不定还有转圜余地。
既是如此,他又何必急着写?
是烦心,抑或是愤怒使然,教他不得不做出些事转移注意,而写休书无异是发泄怒意最好的方式!
好在这休与不休全掌握在他的手里,让他不完全是像待宰羔羊般无措。
若是他能将娶她视为利益,当娶她是圆了娘的心愿,当娶她是责任,那么心头是可以好过些,倘若是这样,这休书未必会给她。
“少爷,奴婢进来收拾”门外婢女轻唤,打散了他的沉思。
敛了敛心思,他随即喝令道:“进来吧!”
婢女才人门,徐楹丞便道:“这地上的衣物拿出去丢掉,我不用!”说完,便头也不回地离开。
“是。”婢女不敢有异议,匆匆地将视线转移,认真地收拾起散落在地上的新衣、新裤,边暗想着,少爷是如此的不情愿,未过门的少奶奶可怜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