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朝大将,总是给人许多联想与好奇,随之而来的就是莫名恐惧。
洛勇给人的感觉很是神秘,愈是未知的东西,愈会因为猜疑而变得莫名烦躁,自然而然在心里生成不该存在的阴霾。洛勇尽管是泡在血河里立威的开朝大将军,但他不是毁天灭地的神仙,也不可能谈笑间踏平津门。
这种无谓的恐惧在许平看来没有必要,但津门上下都因为这位16骁骑大将军而闹得人心惶惶,究其原因,在于他们自己太过心虚,还有对这位神秘开朝大将的诸多猜想所引发的恐惧而导致的。
半个月时间过去,每天逃跑的百姓连数都数不过来。天机营一直按兵不动,虎视耽耽地盘踞在直隶,并没有如想像中大军压境,以“不破逆城心不死”的态度强攻,就连行进和调动规模都不大,细微得连在外游荡的探子都不知道到底在搞什么。愈是这样神秘,愈让人猜疑与不安。
战争不只是手起刀落、快意恩仇的取敌首级,从这一点来看,许平觉得自己学到很多,有时抓住细节来做文章,甚至比金戈铁马的冲锋陷阵更加有效。
津门那边就不同了,纪龙明白自己虽有谋略,但在排兵布阵上却没有足够造诣,犹豫一阵子后,便把这次抵抗朝廷的军权交给周井。
目前百姓的逃亡风气猖獗,自己必须把全部精力放到物资的调配上,一旦粮草供应不上,影响比天机营兵临城下更加深远!周井也不推辞大任,领命的那一天起就开始频繁调动兵马。
大队兵将往返于津门和周围要塞、城池驻防,摆出如临大敌的样子,各路大军严阵以待,等待与开朝大营决定性的一战。艳阳高照暖意十足,秋风清爽又凉快,是个宜人的好天气。
如果不是周围有一队队的兵马和粗壮兵将走来走去,绝对是一个适合郊游的好日子。可惜目前直隶与津门的交界处黄沙滚滚,到处都是士兵们押送物资的身影,个个满面严肃,完全没有让人轻松的惬意。
一匹匹战马拉着满满物资,翠绿的山坡在短短几天内就被马蹄踩出一条路径,士兵们不知疲倦地操练着练过无数次的刺杀劈砍,四周满是压抑的气氛。
这是天机六营的驻扎地,十营人马并没有聚集在一起,而是分开来调整兵马和粮草储备,进入战前准备。洛勇本来一副悠闲样,似乎不太想过问,却突然下令天机三、六和七营驻扎在最前方,并亲自参与人员调动。
调来的物资多为圆木、绳索和火箭一类,冲锋陷阵该用的长矛大刀却少了些,甚至在一些普通物资的分配上都偏重这三个营,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不知道老将军到底要玩什么把戏!许平这段时间一直跟在洛勇身边,谦虚地学习排兵布阵之道。
眼见他对物资的调动确实有点奇怪,忍不住好奇地问:“爷公,为什么要单独把这三个大营摆到最前线?这里已经靠近纪龙的地盘,还没准备妥当,是不是有些不妥?”
洛勇坐在一顶由几个大汉抬着的轿子,一边巡视物资搬运,一边微笑:“没什么不妥,他纪龙有能耐、有胆子,一开始大可举兵侵犯直隶,若一击而破,直接就兵临京城。
但他连这个胆色都没有,你觉得他敢在这时候主动前来挑衅吗?”“那倒也是!”许平想想也有道理,或许在洛勇眼里,纪龙不过是个没什么经验的小毛孩子。
若他一开始舍弃固守津门的想法,率大军冲杀直隶,向京城逼近,当时朝廷还没集结那么多的兵马,想挡住他也是有点难度,可见纪龙没玉石俱焚的勇气。
洛勇确实眼光独到,他看出纪龙没有冒死一拼的勇气,或许纪龙早把手里的兵马当成保命的本钱,而不是夺取天下的凶器。
“太子殿下!”洛勇满面慈爱地笑了,用略带调侃的口吻说:“其实兵家之道除了诡字,就是一个变字。任何兵书都是有理有数,每一句都有道理,但不一定有用,就看你是活学通用还是纸上谈兵。
不管地域、天气,甚至是人心和士气的掌控,都是在打仗中慢慢学的,你还年轻,没必要急于让自己懂得用兵之道,欲速则不达呀!”“谢爷公教诲!”许平稍稍思索,恭敬地朝他拱手。自己有点心急,这些大将军的经验哪个不是从血水里打滚爬摸出来的?靠着言传身教,立刻成就将才的话,确实是不切实际的事!
一行人继续沿着山坡巡视,最后在山坡下找处树林稍作歇息,在树阴底下摆上桌椅,品着小糕点喝茶。如果不是路上匆匆而过的大队人马和兵将,还真有点闲情雅趣的味道!
洛勇并没有间下,按照情报继续号令各营调动。当物资调动和人员的调配在纸上清晰勾画出一张蓝图时,他的面色从微微浅笑变得有几分杀气。眼一眯,突然厉声喝道:“传令,除三营、六营和七营外,其他七营人马飞速集结。
日落之前兵压交界线,明日我就要开始打津门!”20“那么快?”许平有些错愕。刚才还悠闲地谈笑,看似还没准备好,怎么一下就要开打?没准备妥当之前就动手,是不是有点仓促?其他人也是措手不及,没想到洛勇谈笑间突然要十万大军压境。
大胆的人小心翼翼地问:“将军,目前人员调动还没完全落位,此时出战恐太过仓促,末将认为还是”接下来的话他不敢说,那是影响军心的死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