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金宅仍旧灯火通明,但按摩室显得昏黄阴晦,他并未先行淋浴,只是站在吧台前静思。
门悄悄地打了开来。
水漾情踩着轻巧的步伐走了进来,看到他似孤寂的身影,她竟有一股冲动,想从后方将他牢牢抱住。
但她什么也没做,只是低声招呼——
"金先生,我来了。现在就开始吗?"她极其小心地取出精油瓶。
他缓缓地旋转高脚椅转向她,透着光影看着让他分心、思念,却又放不下的人儿
说不出那股悸动是什么,只知,她真的走进他的心坎里!
他从来没有为一个女人伤神过,她是第一个。他不知道她会不会是唯一的一个,但却不想让她从指缝间溜走。
让她来为自己按摩,也许是借口,使他们能有更多独处的机会,以为只要见面多了,就会对她腻了,没想到她竟似罂粟,让他一再沉沦,无法自拔。
"金先生?"见他不语,她又唤了一次。
"我想,今天我们俩都放松一下吧。"他举起酒杯走近她。
"我们?"她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说,显得有些无措。
"对。"他肯定道,放下酒杯,将她拉到一旁的沙发坐下。
那如电流的麻颤感,迅速地在彼此心间传了开来,她想抽回,却又矛盾地不想移开。
也许以后就没有机会了,因为,杰飞就要回来了,金皓天是他的客户,她没理由巴着他不放。
"我们一直没有机会好好谈谈,也许今天我们可以好好地谈谈彼此。"他意有所指地。
"你——"
"听着,漾晴,我下面要说的话也许骇人,但我只有一个目的,对你或对我应该都有益处。"他正经地说。
"你想说什么?"不会又是下午的话题吧?
"我觉得你怕我,对吗?"他突然问道,犀利的双目没有放过那闪躲的绮美容颜。
"我——没有。"才怪!
"哈——原来,你还是小木偶。"他笑了。
"小木偶是男的,应该是你。"她反驳。
"木偶是不分男女的。"他还是将她一军。
她又结舌。
"那天,那个男人是你的男朋友吗?"他问得慎重。
又来了!
当然不是,只是——
"那天那个女孩是你的女朋友吗?"她反问,也想解开心中的那个死结。
"嗯!你比我想像中的聪明。"他不禁又将她和水漾情的反应连在一起。她们还真像!
"我本来就聪明。"她微微嘟起朱唇,格外娇俏动人。
"可惜在这件事上不够聪慧。"他妄自下了评论。
"你观察有误。"她纠正他。
"难道你不爱他?"他的心跳在加速。他希望是这个答案。
"这是私事。那你爱那个送你名牌礼物的女孩吗?"她又追问。
"这也是私事。"他学她,依样画葫芦。
"那我们就没有什么好谈的。"
她旋即起身,却被他一把拉了下来。"你应该不是个冲动、易怒的女孩。"他拐着弯指正她。
"我的确不是,除了碰上顽石才会反弹。"她好恼自己,也气他这么对待自己。
"我若是顽石,也是九九九纯金石,值得你收藏。"他若有所指地说。
"你——"她再次结舌,"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是什么意思,端看人怎么想。"
"我从不作非分之想,除非,那块石头认定我是他不可或缺的伴,否则,我不会以身试石,否则,那只是以卵击石,最终落得心碎,我的过去教会我,要好好珍爱自己。"
他再次笑了。
他终于知道,他为何会这般思念与恋慕她了!
不单因为她的美,而是她的自我尊重、自我珍惜;在该坚持处坚持,在该柔软处柔软,这就是她的优点。
"如果,那块金石愿意来就你呢?"他暗示道。
"什么!?"她惊讶地说不出话来。
"就是你听见的。"他肯定地复述。
"可是——"她慌了。
"那么,我们来谈谈另一个问题。"
他连情爱也谈得那么冷静,令她有些失落,因为这和她的期望有些落差。
她希望像一个恋爱中的女人被哄、宠,而非计算——利润。
虽然,这是她最擅长的!
但这件事,若也以计算的头脑来谈,她真的有点失望,"你——谈什么?"
"你爱他吗?"他切入问题重点。
"我也要问你,你爱她吗?"
"先回答我的问题,我们再讨论其他问题。"他不容自己的问题打断。
她的心拧痛了起来
她爱这个男人,却对他的霸气难以消化,对他不落实的情感头疼,对他的"公事公办"无力又无奈。
她察觉这杯情酒,是苦酒!
她到底要饮还是不饮?
她还是回避着他的回话。
"请你转告那块金石,如果他确认我是他的唯一,请他带着他的金石来找我。另外,我也要告知你,杰飞——你的按摩师,后天就可以复工了。谢谢你这些日子对我的包涵。"看了看手表,一小时已到,"多保重,金先生。"遂收拾桌上的东西,准备离去。
"你还没告诉我,你到底爱不爱那个男人?"他朝那已拉开房门的人影大喊。
她却没回头,深喟了声后,低语。"你也没有给我答案,我们扯平。"之后,便掩上门。
"你走!你走!你走啊!只要有钱,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啪地一声,酒杯被扫落于地,雪白的长毛地毯立刻滟红一片
她当然听见了他的话,登时心如刀割。
原来,她在他心中和一般女子一样,只要有钱,就可以得到!
他现今对她感兴趣,是因为她的坚持与不屈服,亦如当年打动他认养她,是因为她那双淡漠的眼神,勾起他一时的心软。
如果,她真的遂了他的心愿,和他在一起,之后,他腻了,也会如丢了一件衣裳般将她丢弃。
她不想让他忘了自己啊!
她希望他永远将她烙在他的心版上!
但恐怕是奢望了。
驾着车子,她奋力疾驶,似乎想甩掉麻烦,天空却在这时下起大雨,哗啦哗啦,越下越大,仿佛为她哀悼似地。
讨厌!讨厌!她讨厌下雨天!双手用力敲着方向盘,像在发泄。
就在这时,车子竟然熄火了。
她连忙按下闪灯,以免后方的车子吻上她的车子。
她再一次尝试发动车子,但车子却怎么也发不动。她只好打开车门,试图检查引擎,大雨却倾盆而下,连雨伞也拿不住,她索性丢了伞,看看能不能修复它。
当然,还是无功而返。
她只好钻回车内,拨起道路救援的电话。
但对方竟然告诉她,一小时后才会到!
在这一片前不着、后不着店的路上,她真怕遭到歹徒洗劫,只好先将门上锁。
雨越下越大,时间一秒秒地过去,仍不见救援车来。
她又打了一通电话,结果这次竟然投人接听,气得她冲下车大骂——
为什么连老天爷也与她作对?
输了爱情,连用来逃跑的工具也不给她,为什么?为什么?
她哭了,心伤地蹲在地上哭着
雨水毫不留情地打在那纤弱的身上,孤灯下,她显得好无助。
雨和泪,在此时已分不清。
也不知过了多久,远方突然射来一道刺目的光线,而且逐渐向她逼近,她这才从雨中回过神来。
"喂!有人叫道路救援吗?"一名美国大汉的声音从前方传来。
她起身挥挥手,但一站起来,就觉得天旋地转,几乎是费了极大的力气,才免于摔跤的命运。
大汉终于走出车外,关心地问道:"小姐,你怎么站在雨中?这样会感冒的!"
"谢谢。"
"你可以开车吗?我要将你的车先吊起,但还需要你帮一点小忙。"他不放心地问。
"我可以。"她勉力而为。
"真的?"他很怀疑。这个女人身上的肉,大概只有他的老伴的二分之一,也许三分之一。总之,瘦得可以,只怕这场雨已经剥夺掉了她的体力。
"嗯。"她试图振作道。
"你还是上我的车吧!我自己来。"他将她推往卡车右边的车门,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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