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问的…溪夫人打小在王宫中长大,不应该想不通这么浅显的道理啊。”芈夫人疑惑的看了我两眼,猜测我无端吐槽此言是否是别有目的。
“不瞒芈夫人,奴妾自从梧桐林死过一次后,前世过往统统都不记得了,所以,若是唐突之处,还望芈夫人见谅。”
看来我问了很蠢的问题,这种蠢蠢到了芈夫人不相信是我——一个打小长在王宫中的公主说出口的程度。
芈夫人好笑的看着我,显然她不大相信我失忆的话;她看,我只好落落大方的承受着,谁叫我多言了让人理解不了的话呢。
看了一阵子,芈夫人突然笑了,笑的神秘莫测,想是她认为我在装失忆,所以像我没有拆穿她的病情一样,她也配合着我。
“首先,华阳公主不是静夫人所出,照实情来讲,她又是为了嫁祸于你,自然要走最直接最狠的路数;其次,王翦与王贲虽是父子,可驸马爷的名号只能冠在一个人头上。王贲在外征战,若是华阳公主嫁于他,一来王翦这边等同于隔靴抓痒,二来,与王贲的合卺礼也要耽搁些时日不是?”
里面的学问真深,看来我问的问题实在是过于幼稚了。
芈夫人给了我几秒钟的思考时间,见我恍然,又笑道:“夜长梦多,你看上去又不是糊涂人,华阳公主更是跋扈的很,说不准会闹出什么掌控不了的局面来。若是你,你会如何做?”
如此分析,是够浅显的。
“多谢芈夫人教诲。”
芈夫人兴致不错,偶咳两声,继续说话。
“李信、蒙武伐楚失败,时值王翦谢病家居,王上前些时日疾驾入频阳内,亲手赐上将印,授兵六十万。而后,王翦入频阳,王上带着华阳公主,于简宫中物色数百丽人赐予华阳,迎王翦于途中,相遇之处列兵为城,中间设锦幄,行合卺礼。礼成,华阳公主随王翦将军东征楚国,王上特诏令他们,在频阳别开府邸居住。
华阳公主虽是急嫁,但王上也没有亏待于她,溪夫人莫要担忧。至于这门亲事,不瞒你说,起初本宫也是犹豫的,但静夫人言辞恳切,口口声声为了王上的霸业与孩子的幸福,本宫有公子做事于扶苏帐内,故而,不得不从之。”
又一个诉苦的,为了撇清自己和静夫人的关系,华阳与芈夫人用了同样被迫的言语与神情。
可她们忽略了一个问题:她们一个是秦国公子的母妃,一个是秦国的大公主,哪一个不比我在秦国的身份地位强百倍,何以要多言对我述说她们的无奈呢?我真的很想直接问一句:难道你们无奈,就要我承担后果吗?
“这种胁迫真的值得夫人往自己的楚国生死线上下刀吗?”
芈夫人淡笑的眼神颤动一下,黯然,又很快恢复了平静。
“本宫是曾经为楚国的公主,可本宫入秦宫二十余载,第一身份早已为秦妃高母,王上和高才是本宫余生最要顾念的人。”
芈夫人垂着眼帘,我看不清她的情绪,但从声音中可以听得出,她心里也是苦楚的。